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为黄子度丐祠禄上庙堂公劄子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九、《昌谷集》卷一二
某等僭躐犯分,辄有申禀。
广西运判太府黄寺丞灏实学粹德,为朱文公所敬,又受知于赵忠定
荐引入朝,再转为丞,持节浙右,适党论欲作之时,因对移平江韩监务。
得罪权臣,首遭镌斥,投闲十年。
起废未几,不幸早殁,不及见更化之盛。
二子虽在仕路,沈溺选坑。
其长子抗,昨任淮西总所干官,奉母就禄,无故而逝,士论所惜。
老子弱,无人任其后事。
其弟括,任建昌军录参
闻其兄讣,任责扶护,偶不知急难之法,失于引用,而州郡又以狱官不肯给假,窘于无策,遂申乞致仕,以决其行。
已据本军备坐所乞保明,批书印纸,放令离任讫,见具申奏。
某与之同乡而居,目睹其事。
虽知其人已无仕进之意,尚念黄寺丞明德如此,其后湮微。
黄录参年方五十三岁,恬于名利。
今士大夫间,谁肯如此?
顾选人未有六考,无故挂冠,则官不及升朝,恩不及荣亲。
从其所欲,无以劝善。
仰惟朝廷爱惜善类,如护元气。
傥蒙造化转移之力,于建昌申奏文字到省之时,特降指挥,且与黄某禄一次,俟将来任满,仍旧参注差遣,可以养母,可以葬兄。
异时考第及格,不敢更望荣进,但得光及泉壤,亦人子显扬一事。
其于风化,亦非小补。
某等区区爱贤之心,不能自已,辄敢不度分守,干冒崇严,不胜震栗俟命之至。
监司乞行下浙西广籴劄子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九、《山房集》卷二
猥以庸虚,滥将使指。
蒙赖主德,穑事屡丰,田里少纾,永绝愁叹,下臣司庾,遂得以逃一路敛散之责,可谓大幸。
然臣职思其忧,窃以为西浙土风例无贮储,若官有所蓄,卒遇水旱,通融补救,亦何所患?
今之所虑,正以民间既无宿藏,公家亦无馀
所在常稔,仅支目前,一遇小歉,便苦踊贵。
臣思其故,正以丰岁不收,遇歉旋籴,先事不图,无所积故也。
考寻赈济故牍,前执政罗某任浙西提举日,用米最多,为日已远。
绍熙五年黄某任内,赈济赈粜总之为米一百四十八万石有零。
臣见米数浩瀚,随即刷具本司一路所管诸州米斛,意谓必且有馀。
然今之所有,仅止于二十六万二千石耳
以平时之所有,视饥岁之所发,不能十之一二。
天时无常,尧汤不免。
卒然有方千里之旱,乃骇而图之,恐非计之得也。
臣闻汉谷石五钱,遂置常平
隋人社仓,亦因谷贱。
臣询问今米,仅及二百,父老皆谓二十馀年未有此稔。
及今广籴,恐正其时;
若更小缓,利归富室,必且增价。
丰年难得,古今所惜。
臣管见浅陋,窃以为不可蹉失此时。
欲望圣慈轸念近畿生齿,幸因大有之岁,不贻失事之虑,给降度牒,取拨钱镪,行下浙西产米州郡,置场广籴。
候籴到数目,取自朝廷指挥,专委司存掌管。
岂惟可以救目前谷贱之弊,实可以为后时缓急之需,一路幸甚。
方性夫(二)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卢溪文集》卷三二
某再拜,前此既失候问,及连辱两书,又适无便,修谢失时,冀蒙恕亮。
某自湖南归,见监司黄某等皆被朝廷擢用,而营私背公,无爱民之意,知其将变,遂归耕于卢溪之上,不复出仕,今三十二年矣。
不谓性夫负抱利器,仕宦亦不震显,至此夫复何言?
窃闻颐养益壮,盖德厚气全,自应若此。
仆亦尚健,能夜读书,自时寄声,以慰怀想。
幸甚。
右朝奉郎通判筠州黄公墓志铭绍兴二十七年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二
维黄氏居邵武军者,世系远矣,代有显人。
公讳字伯瑞,建炎帝相讳潜善子也,曾祖讳亨,朝散大夫,赠太傅
祖讳景,朝散郎秘阁校理、充徐王侍讲,赠太师、申国公
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御营使
母徐氏,吴国夫人
建炎初虏犯东京仆射河北领兵入觐,总御营使,大策秘画多更其才,不淹旬国步再安,可谓有勋力于再造。
未几,虏复饮马于淮泗,言者归罪于仆射,贬岭南,以疾薨于某州
仆射唯公一子,护其柩以归,冒兵盗,间关梗涩,至吉州遂留以葬,因家焉。
公自幼爽悟不群,有志节,自喜读书业文,举进士未就,以父荫补将仕郎,为御营副使下书写机宜文字
丁父忧,服阕,权虔州会昌县,调南安军司户,改差吉州判官,转通直郎、知南康军建昌县。
任满,通判南雄州,转朝奉郎通判筠州
待阙五年,贫甚,以疾终于家,实绍兴二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也,享年四十有九。
视其居,如寒士窭人之家,太守黄公某通判赵公为棺殓乃办。
公生相家,宜挟贵胄气以临人,而乃详练州县簿书、米盐剧务,疑狱滞讼,剖决如神。
至于仓猝遇变,无所回挠,如孙吴之用兵,乘机必行,无不胜者。
会昌,其年甚少,知县吴兢为强寇所执,公单车造其垒,动以祸福,令持田器为农民,群寇悔悟,悉解甲听命。
公与吴兢联辔而归,观者骇叹。
其在吉州也,一日戍兵谋杀主将,烧营以为乱,太守陶公恺素知公,问计安出,公语其众,推首乱者数人戮之,馀释不问。
明年,驻泊统制官汤尚之军中有唱言欲为变者,公时摄郡事,往谒主将,收为首者数人系于狱,密以闻于朝。
尚之既更戍,乃取系狱者诛之,州人初不之惊。
公之设施大率如此。
方少年时,自负其材,欲由场屋以自奋,会其父当国,不令子弟取应,虑塞天下英俊之路。
当时议者未以为然,厥后有持权势熏轹天下者,盗取名器,以绮裤小儿置高等,压四方髦士,重官累印,穷极贵侈,然后乃知公家仆射真贤宰相之所为。
方盛时,以公书写机宜文字、扈从之劳,循资而已。
仆射身后未叙复,公又弗克享于寿,宜其丰爵厚禄不及其身,然安知其后世不蕃衍而不卒享也哉!
公娶朝散大夫彦章之女,先公十二年而卒。
男三人:曰畟,始受公致仕恩泽,曰,曰夔,应进士举
女二人,长嫁右迪功郎尉迟孝友,次在室。
孙男一人恞,孙女二人。
卜以二十七年月日葬于庐陵县儒林凤凰洲刘家岭仆射坟之次。
铭曰:
士惟才兮,幸而出乎名胄。
视爵禄兮,若取诸其左右。
公独不然兮,耻以阀阅抑寒士而争进取。
有此一段兮,可以监权臣,垂百世而不朽。
爵不耀厥躬兮,天复夺之以寿。
又孰知其天兮,不卒大于其后?
黄公永存墓志铭嘉泰四年十二月 南宋 · 何澹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九、《永乐大典》卷七六五○
淳熙九年夏,某以秘书郎工部,与昭武黄公永存左曹范仲艺摄礼部,并命。
黄公折辈行相交。
晚节归休,士类倾乡。
某守三山,时得相闻。
踰两年而哭其讣,其子龟朋以状来请曰:「吾先君子以忠孝自厉,生平无亏,宜有以诏后。
同廊之契,存者惟公,其无逊」。
公字坚叟,其先光州固始人,唐末惟淡者入,家昭武
以五经分授子,号黄五经
生知良,宰信州贵溪县。
六传而至公曾祖扃,咸有隐德。
扃生蒙,以文鸣于乡,赠中奉大夫生公父中美,登元祐九年进士第,终左朝议大夫,以公赠开府仪同三司
曾祖妣危氏,祖妣施氏,赠令人。
妣林氏,赠少师延平积之女,封始兴郡太夫人,赠昌国夫人
公以荫补官,绍兴初虔州信丰,年方弱冠。
邑濒广,多盗,日厉弓兵督捕,请于郡,得驻大军三百。
循州戍将叛卒中夜奄至,杀二队将
公与统制官逆战于市,大破之。
邑人德公,绘像以祀。
旋捕逐饶十闲等二千馀人,寇自是不入境。
奏功第赏,循从事郎,训词有「奋身不顾,临锋剋敌」之语,闻者壮之。
秩满,以亲老丐祠。
久之,调饶州判官,守皆加敬。
遇旱履亩检校,户无异词。
势家不得免,闻于郡,公请诘诸田邻,乃屈服。
诸司交荐,改宣义郎、知信州铅山县。
俗嚚于讼,曰首禁过呼,讼者悉呼。
宣义公喜白母曰:「邑人相信矣」。
厉精剖劂,公庭昼阒。
县有寨五,人户岁输一石,则秋籴五斗以赡,直未始偿也。
公为申请蠲减,且废巡盐一寨,县计遂足。
岁歉,黥徒数百啸聚发廪,巡尉遣兵督捕。
公适燕僚佐,亟追回,密镂榜委佗官驰谕,悉感泣散去。
事定,收首恶三四辈赴部流配之,邑赖以全。
人服其善应变,家呼公为宣义,后昭武人过县必问宣义安否。
先是催科无法,户长告病,公易以田帖,十日一校,民自乐输。
去二十九年,百姓磨崖为善政碑以记,尤后人之更改也,事具《永平志》。
其差役尤尽善,人争先应,治有古循吏风。
诸台以闻,除诸军粮料院
公喜诵「节用爱人」之句,去,县有一年储。
会有言前鄱阳守者,波及佥厅,遂以祠去,日奉亲为乐,无宦游意。
邑人端明黄公中为春官,言诸时宰,除倅潭州
紫微张公孝祥为帅,自恐以敏失事,嘱公正救,公乐为之尽。
忠义寨姓莫者欲拥兵官莫延廪为变。
延廪,持节南丹州之弟也。
事觉,十八人斫寨门遁。
明日禽至其六,公请亟诛罪首,馀勿问,郡以亡恐,旋徙延廪他郡。
张公欲论荐公以除漕夔路
先是,尝诏举广西宪,叶公颙、魏公杞以公应诏,至是二公实当国,给舍绳以格法,继命堂审。
乾道四年,陛对,孝宗问米运常平长沙军政,对甚悉。
退语辅臣:「黄某疏通,可任边寄」。
除知蕲州,陛辞未及敷奏,上曰:「欲卿措置训兵积谷耳」。
因乞行县,上曰:「春时劝农便可出,因问疾苦,卿必能称职」。
公至郡,则前所奏住修城池关隘、免起木筏等事悉施行矣。
公首惩输纳斛面之弊,招流移耕垦,阅民兵,节费,得赢镪五万,名备边库以闻,诏守臣不得妄支。
六年,再任,漕臣吕企中滋长小人,公抗辩不胜,罢归。
恬不介意,创葺圃,侍版舆从容,自号退圃居士
丞相虞公尝识公姓名于箧,起知通州
太夫人以淳熙二年弃养,年九十七。
公性至孝,老人食多噎,躬进匕箸,夜视床褥始退。
每宿疢作,亲涤溷秽,以授妾御,俾无厌惮。
执丧尤尽礼。
服除知严州,对陈足兵食、丰财、冗官、风俗等五事,改温州
九年赐对延和,时上忧旱,公因进布种迟法,上喜曰:「宫中亦种,甚佳,惟小麦可耳。
卿议论详明,当留为职事官」。
次奏外官临替妄费贻后之患,上曰:「节用犹不足,矧妄费乎?
卿贯何所」?
以闽对。
「无闽音,何也」?
曰:「先臣游宦,臣实生于河朔」。
陈皆开纳。
翌日,谕辅臣:「黄某老成重厚,全是北人,留他日护客」。
遂除大理正,旋兼左曹
上曰:「左曹民讼多,黄某三十年前作县,宜谙练」。
继迁官,终不徙。
轮对复陈刑狱、诡挟、差役等弊,口奏军政、宗室添差,上大喜。
又言板曹匮乏,宜少贷内帑
上曰:「名贷,曷尝还乎」?
亡何贷二十万,人谓上意向公矣。
给舍有言阙郎者,上曰:「黄兼得好,当更除一二老成」。
遂召周颉赵公廙与公并命。
公在左曹,事越拘挛,符下诸处必分剖其曲直,更不容欺,亦毋得市恩。
讼者获伸,有踊跃于部门者,乃今知有省部
芜湖张次对有遗言,尽捐其产与幼弟,他房兴讼,二十年不决。
公判其牍,感以孝义,语激切,乃合词请守前约。
朝论翕然,异日训词有「儒雅饰吏」之语,词臣谓公盖指张讼。
十年夏旱求言,公不务大言,直述关本职者六事,蠲都城柴薪等税,免僧道六十以上丁钱,官户不许请佃,住招军以宽民力等事。
疏入,首施行。
刑部度支,两月间断诸州大辟四十馀。
郑兴裔防禦廉车,奏所给辞多就寡,公疑焉,乃其前任尝以内降给真俸,公檄问曰:「此乃辞寡就多也」。
郑愧服。
会除帅淮东,言者斥其欺,罢之。
十一月,除军器监
上留意淮西屯田,集卿监郎官议,公言便;
和州施温舒亦尝有请,诏各条具。
公言庐、和、无为有旧迹可行,勿利所入,三年始给耕兵,然后以十分为率,岁收其一至五分而止。
诏可。
异日上语温舒:「屯田惟卿与黄某为然」。
温舒因奏公诚实可任。
明年二月除漕淮西,临遣,上曰:「送迎北客当召」。
奏屯田久则有利,郭杲行于襄阳已就绪,郭刚见行于和州
上曰:「郭老成,但不甚识字」。
公曰:「若曰勤,何必识字。
其人守法,作州日,人号郭法司」。
上以为然。
因论吏赘员、兵冗食及前在左曹三事,复论北事及河南荒芜。
上曰:「河北近亦不甚经理」。
公奏:老胡诸子不相下,有乱證,愿饬武备以俟天时。
又奏:士大夫不为久虑,只钱会一事,久必弊。
上曰:「惟少印为是」。
因乞并江海处尽用铁钱,以杜渗漏,上是之,令至郡有便宜即奏。
未几有旨相视黄州蜀士竞税利害,公请就试者免征二千缗,外此勿免。
上称善,迄今为定法,公私两便。
继相视修筑巢县城,公以城南边江可泊舟,乞补治南壁,而以池军运甓,捐三千缗犒劳,客舟得无扰。
沿淮多襁负至者,庐帅王希吕不受,公乞随宜收留。
继奏和州开垦次第,守臣钱之望入奏,上问状,对可倍收,悦曰:「无人任责,惟黄某耳」。
后数月,之望复对,上曰:「卿向与黄某合,宜同措置」。
翌日,命以公知扬,之望知楚,辅臣有言公去,恐坏淮西屯田之成者,遂独除之望
郭钧乞守淮保江,诏公同诸将审度,时议有专保江者,公曰:「非所以安淮人也」。
和州无为贵籴,公拨巢县龙舒常平,复请借桩积二万,继又捐金代无为半月征税,人始按堵。
公力损浮费,宽假诸郡,以所积酒渡课五万,请收谷为二郡备,出纳视常平法,得旨专委本州倅,遇支遣先申省。
和州旧籴马料五万,官给三万本钱,州县以数不敷,例科总首,倍费无艺。
公奏屯田已成,岁收谷二十馀万,乞就籴诸庄兵食之馀,本钱不足则本司愿助,人船悉从官给,遂为公私无穷利。
郊恩赐三品服。
十三年二月,因任力辞不许。
公视巢县可宿师而无储峙,乃奏籴谷二万,仍桩三万缗以备修筑调发,创屋二十楹贮之。
承平时,六安茶场,岁收息约十万,乾道至淳熙稍修复,佃占者十三家,茶户且方为所困,公奏罢之,许比附包占田土法,岁输官,立户听与客旅有引者交易。
朝廷持不下,孝宗特从之,茶户立祠山中报德。
公庀职尽瘁,屡丐闲。
郑兴裔合肥,拉公同荐和守张士儋
奏入,七日不报,郑亟自解,因脩前怨,密奏出漕臣意,乃与士儋俱得祠。
归,增葺圃以日涉。
绍熙初再任。
明年,以奉直大夫谢事,积覃沛郊恩,转至太中大夫封江夏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自告老,颜色视听益精明,立不跂倚,坐不偃仰,治家教子无少倦。
嘉泰四年十一月一日,忽以微疾终于正寝,年八十有八。
河阳李氏,中大夫元孺之孙,宣教郎蘧之女,封硕人,先公十二年卒。
子七人,长龟朋,屡荐不第,竟就世赏,今为承议郎通判信州
次格,先公三十五年亡。
范、槱,俱免解。
勋,进士
耆年,先公一年亡。
孙十九人,大正、大时、大椿;
大全,登绍熙四年进士第从事郎,四川制置属官;
大猷、大学、大昌、大声、大韶、大受、大严、大任、大用、大哲、大夏、大雅、大庆、大惠、大瑞,而大学先亡。
曾孙二十一人,公震、公升、公显、公回、公焕、公章、公举、公晋、公岳、公邵、公鼎、公延、公谦、公静、公添、公诜、公运、公驩、公立、公岷、公饶。
玄孙二人,元楙、元奭。
女二人,适进士周端书,奉议郎、知郢州京山县鼎臣
孙女十一人,进士任斗南、林杞、虞溥,从仕郎漳州推官叶舜咨、进士严维、太学生李自中宗子进士赵汝洋婿也;
馀未行。
曾孙女十一人。
公气质浑厚,刚果明恕,处己待物一以诚实,喜扬人善,有恃才慢公者不与校。
居官严于驭吏,宽以爱人,晨出视事,不改常度。
所至先修学校,礼师儒,荐名士,不待其求。
开府没于京师,公时年十一,扶旅榇侍太夫人出汴,而城已不守。
过宿,并举中奉柩以行。
杨帅吕公颐浩以事契留之,不可,径渡江。
是夜剧贼张遇拥众至,全家无恙,识者已奇其先见。
早志儒科,继习词学,兼读律,淹典故。
轻财重义,旧同僚居其里,物故,为棺敛;
孙女鬻于人,取而嫁之。
在州县五十年,一意守公,去辄见思。
晚以疏远受知孝庙,问答踰于亲密。
虽施行仅见淮西,然亦未为不遇。
尝以「千里江山」榜便坐,有「神州凝睇,老泪空盈掬」之句。
举酒辄浩歌,气老不衰。
尝从韩公元吉游,作文师昌黎,属词典雅。
有诗文十卷,奏议三卷。
不喜释老,而清心寡欲,自奉枯瘠过之。
内外二百馀口,身率以勤俭,子孙曾玄至前,一一拊教后事,纤悉预办。
属纩如平时。
前一岁自驭生平间关履历、立身行己数千言以授诸孙。
其年十二月十四日葬于邵武县仁荣乡新屯保万松山之原,与硕人同域。
铭曰:
仕而遇主,远不必疏。
有韫如公,早载令誉。
州县沉沦,玉阶奋舒。
烈祖知人,见辄动悟。
不遐所施,未为不遇。
天锡公寿,复大其门。
垂其安车,以诏子孙。
校公所得,实多于位。
勒铭斯宫,昭告全美。
朝散大夫直显谟阁黄公石墓志铭淳熙四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四、《省斋文稿》卷三二、民国《平阳县志》卷八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字圯老姓黄氏,世为温州平阳人
曾祖邃。
祖皓
父理,有声太学,赠官至朝奉郎
母陈氏,赠宜人
公幼笃学,及长识虑精审,喜论国家大利害。
绍兴七年,投匦上书,言内事可治者七,外事可治者四。
天子异之,下其书,给舍皆谓切时可行,诏永免文解,加赐束帛。
明年遂中进士第,补左迪功郎融州观察判官
未赴,改福州州学教授
学规业素弛,公命正录而下各举其职。
诸生或不告辄出,公曰:「此职事不职也」。
尽罢之。
闻李、李楠、林之奇为众推服,即走其家备礼延致。
学田故为吏乾没,供馈日朘,公大加括责,岁输数倍。
于是增置弟子员,优给职事以俸而督其艺业。
左丞叶公梦得贤之,荐于朝。
叶公奉祠,阖郡郊饯,独顾公曰:「子且显,其自爱」。
袖出前执政荐章畀公,其见器如此。
秩满,以书抵秦丞相曰:「上践祚十九年,储贰未立,安危所系孰大于此?
公独不开陈乎」?
不报。
西外敦宗院宗学教授,视事踰时,丁内艰
二十二年免丧,秦丞相尚当国,公申论前事。
秦曰:「君谓某向不省耶」?
面举百馀言,而以时未可为解。
复得南外宗学教授丁父忧不赴。
服阕,沈丞相秉政。
公以语秦者语沈,沈亦不能用,授建康府府学教授而去。
二十九年留守张忠定公召赴阙,公送以书,大略言内则国本未定,阉寺寖昵;
外则北庭怀贰,大将乏人,国用不给。
张公咨其言入对,言储贰尤力,适契上意。
未几,遂行典礼。
三十一年冬完颜亮死,议者争欲乘机进取,会太上皇帝视师金陵,公独陈八事,谓宜按甲休兵徐俟其变,其后诸将果然无功,驾还临安
公以铨格改宣教郎,选充诸王宫大小学教授
主上登极,转奉议郎,赐服绯银。
乾道元年九月轮对论二事,其一曰:「舜大治而禹益儆戒无虞,成王守成而周公作《无逸》,真宗东封还,孙藉上书劝无自满假,召试赐出身。
今南北始和,愿陛下以舜、禹、成王、真宗为心,益自戒惧,无或暇逸」。
上奖谕云:「卿言真致治之本」。
其二曰:「储君学问当求尧、舜、禹、汤、文、武之用心,不当如书生分析章句,絺绘文词」。
庄文太子留意于诗,公故及之。
上大喜曰:「朕固尝以此谕太子,卿言正与朕合」。
退朝,以章送东宫,且批付中书黄某:「与升擢差遣,今晚便可拟来」。
遂除校书郎,入馆不试,盖异恩也。
十一月,进著作佐郎
二年省试,初拟公点检试卷,上特升参详官。
三月再对,力陈正心出治之要。
上曰:「卿言不谄,夕别有委用」。
四月,兼权司封郎官
十月为真,仍兼司勋
十一月,《太上圣政》书成,以公经修,进秩一等。
四年夏三轮对,力言「陛下为治虽勤而未得其要,且用人当辨才与德」,其语益剀切。
十月,除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
十一月,改右司员外郎
廷尉谳囚有父被殴不死,而其子托以复仇杀欧者二人,朝议贷死。
公言:「父未尝死而置杀人之罪,他日顽民与人有仇,导父使斗,从而杀之,将不可禁,如死者何」?
诏是公议。
五年八月,进左司
时公与左相善,右相不乐也。
会蜀人苏森乞用元祐党籍恩补官,右相欲与之。
公言:绍兴六年虽许补官,寻以伪冒,故八年才令免解,既充前敕矣。
右相滋不悦,公遂引去,除直显谟阁江东转运副使
六年行部,值诸郡大水,坏太平圩田,公以其事申三省,而重于再出扰人,亟委官相视赈济,且奏其施设之序。
三省得初报即取旨差公躬亲按视。
命方下而委官之奏适至,时左相已去,右相劾公弛慢不亲行,降两官罢。
或劝之辨,公曰:「吾失职获谴,尚何辨」?
闻者韪之。
六年冬,主管台州崇道观,继复原官。
九年八月,再任崇道观
淳熙二年十二月六日以疾卒,享年六十六,积官朝散大夫
宜人王氏,某人之女。
男裳,迪功郎、新衢州常山
三女:长适林俱,次适迪功郎湖州武康主簿毛崇,季适迪功郎、新临安府司户参军林达己。
孙男、女各一人。
其子卜以四年十一月壬申葬公岱山之原,使来请铭。
予昔与公分教金陵,雅相善,故知公为详。
铭曰:
金华唐与政名士也,知人而善评。
尝谓圯老容粹而温,心和而平。
稠人广坐语如不出诸口,间发一言则辞尽而理明。
盖静而能谋,柔而不倾。
学耻虚文,而实用之为贵;
论不阿出,而君民之为心。
若此者,可以为天子之近臣矣。
呜呼,是为铭!
代挽黄某 清 · 周家禄
对联 出处:对联话
曾现宰官身,成佛当先谢灵运
未除文字障,后身合是韦苏州
黄侍郎定胜堂文集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一
窃惟孝皇帝神睿英武,独宰万机,一时在服之士不由左右之助,率以崇论谹议自结主知。
佔毕陋生,拘挛固滞,既不足以佐下风,而其间怵迫之徒迎合诋谩者,亦往往乘间窃入,徒足以堕功败事。
于是广汉黄公召对,极言天下事,疏畅磊落,动悟上心,遂留学省,浸阶显序,封章奏对,劘切时病。
方在馆学,论士大夫媮惰苟且,论百官有司不肯任其责,上皆为之歛容。
迨居外省,则击奸沮邪,靡有嫌畏,而论吴挺母封僣滥,论曾觌使名超躐,尤为伟特。
且又娴于词令,其为文体制雅健,皆足以动荡一世。
盖守经据正而无拘挛固滞,识时知变而无迎合诋谩者也。
噫,是亦庶几其无憾者矣!
又尝闻前辈道公遗事曰,自公为布衣,每虑吴璘握兵蜀口,必贻后患。
会同郡张真父位于朝,以蜀事访公,公曰:「璘袭兄之业,执权专,处心忌,先登者死于前,愿战者抑于后,此不足与共功」。
他日张对便殿,具如公言,且曰:「此闻诸臣友黄某」。
孝皇首肯再三。
其后公因轮对论及时事,孝皇尚能识前语,曰:「卿向来论吴璘专忌二字甚佳」。
呜呼,孰有能烛微虑远如公者乎!
之在蜀也,人主倚为长城,莫有挟而议之者,公独白发其心术之秘。
自当时观之,必将有「嘻其甚矣」之叹。
然孰知数十年之后,其一念之积乃至覆宗灭祀,使生灵皆受其祸,而公始以知言名于时,亦无及矣。
自馀诗文杂著率尚体要,不为浮夸,虽世之矜奇衒博者反若有所弗逮。
其片言寸牍得诸脱口肆笔之馀,亦皆根于理义,不徒以渔猎掇拾为工。
公之孙尝缉其文,将以锓诸梓,而属余序其首。
览未终帙而怃然叹曰:自义理不竞,士学外驰,居则曰不吾知也,而夷考其事则丧志于记诵,灭质于文采,务以哗众取宠,而本之则无,触事墙面,甚至枉道以求合,尚有能击奸沮邪如公之所以论曾觌者乎?
烛微虑远如公之所以察吴璘者乎?
虽然,亦有之矣,而未易见也。
唐之文人韩、柳齐名而所操异心,元、白方驾而所制殊行。
文乎文乎,记诵文采之云乎!
读是编者,其内反诸心以验诸行事之实,当有以自得之。
规父墓志铭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五、《敝帚稿略》卷六
一斋吴规父幼而自拔不群,强壮而自立不变,至知命而自乐不忧,盖姿器学问卓然,有以异于人者也。
其失所怙恃,才十馀载,若在常儿,未绝嬉戏,况从师问学,谁其导之?
规父早已若成人,闻克翁包先生讲道于家,规父不待指示,不劳勉强,自慨然往师之,亲炙左右,质问无旷时。
克翁有书堂在高山之巅,当寂无一人之时,规父不慑不惧,独处其中,诵书之声如鹤鸣九皋之上,而闻于四野之间者,昼夜以为常也。
且众号从学者,多为举子业,谁为真具志识,欲闻一贯之道者
克翁专以此道淑人,惟规父用志不纷,受教之次如所宿闻,有言辄契。
此非特其志独能超出乎流俗之表,而其识已能知三极枢要、万化根本不出此一贯也。
从游渐久,闻见益多,大而宇宙,细而事物,何一理之不讲,何一说之不究。
盖欲由一而通于万,会万而合于一,故以一名其斋,识所学也。
自其既有闻于师,有得于己,于是博观书传之言,遍阅儒先之论,莫不意领神会,心悟理融,證据端的,自信不疑,时已豁然贯通矣。
以此为文,则发挥昭白;
以此决事,则晓畅洞达;
以此出而与当世名师友游,则如慈湖杨公,絜斋、蒙斋袁公父子,莫不同声许可。
规父不自以为足也,归而反覆沉潜,条理缉熙,进退如初,思欲广大精微、高明中庸、全体纯备而毫发无遗恨者。
知之已明,守之益固,视天下若无足以感我而夺我者。
如耽视之虎,自足其欲;
如刍豢之味,自悦于口。
益信「莫不饮食,鲜能知味」之言不我欺。
据其所知,殆有若他人之所未见,而前贤之所未及者。
有《讲义庸语》一篇,皆温故知新自得之说也。
既力以此学自任,远近学者从而质疑问惑者甚众,称之曰一斋先生
随叩而应,深切著明,闻言类有省。
规父自拔不群,自立不变,至自乐不忧,其大概有如此者,可不谓其姿器学问有以异于人哉!
德性机警,理有人所苦思而未解者,一见即悟,曾无窒碍。
才气强敏,事有人所惴畏而不为者,一决勇往,曾无留难。
胸中疏决磊落,径直无留藏;
议论倜傥,慨慷明白无凝滞。
凡与人交,多真情实意,相与欢洽。
而所至颖脱以出,凡目其貌、耳其言者,亦皆知敬而亲之。
其友爱之义尤重,长兄早世,丧葬皆其营办;
母事其寡嫂,子育其二侄,能始终扶持以至于成立,死者无憾而生者无缺也。
其为诗文,有骨力,多雄健,如其为人。
治诸经,为场屋之业尤精到,而竟见黜于有司,惟待试成均者至于四五,而亦卒不利也。
然以其姿器学问之异于人,则顾此不足以为其轩轾轻重。
第其素有抱负于经世之事业,讲之甚习;
常有意于古英俊豪杰之所为,而略不使少遂其意,或者惜之,而亦自处之泊如也。
为人脩硕,气厚而力雄,声如钟鼓,若有上寿者。
五十五,忽以一疾终,时淳祐甲辰五月四日也,闻者孰不哀之!
规父讳矩,曾祖某、祖某,考某,妣某氏。
娶郑氏。
子男二:彦博、彦性。
女一:彦悈,适黄某
孙女一。
月葬以所。
厚友、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包为略志其平生而铭曰:
何志识之早慧,而福寿之中止耶?
何意气之甚伟,而体气之遽瘁耶?
何《大学》之知至,而大命之速逝耶?
何健笔雄文之锋锐,而一名一第之竟不利耶?
呜呼已矣,孰能起之?
余叹明道、象山二先生之名世,皆以五十有四而得正以毙也,则于规父乎生何愧,后先儒一年而死,亦何恚也?
欲后来之善述善继,则犹觊其精明如在,而能阴相其二子也。
书语孟要义序后1180年11月1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九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熹顷年编次此书,锓版建阳,学者传之久矣,后细考之。
程、张诸先生说尚或时有所遗脱。
既加补塞,又得毗陵周氏说四篇有半于建阳陈焞明仲,复以附于本章。
豫章郡文学南康黄某商伯见而悦之,既以刻于其学,又虑夫读者疑于详略之不同也,属熹书于前序之左,且更定其故号「精义」者曰「要义」云。
淳熙庚子冬十有一月己丑朔旦江东道院拙斋记。
龙学竹隐傅公行状1226年8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建阳
曾祖裕之,故朝议大夫赠太子太保
庐陵郡夫人钱氏。
祖察,故朝散郎吏部员外郎,赠徽猷阁待制,累赠太师谥忠肃
齐国夫人赵氏。
考自得,故朝奉大夫,直秘阁,累赠太傅
秦国夫人李氏。
公讳伯成字景初
其先自大名徙郓高伯献简公再徙孟之济原。
忠肃公死节宣和,中原离隔,傅氏流寓泉之晋江,家焉。
公幼凝重,不妄嬉笑。
秦丞相擅国,太傅与客拥炉语及时事,公忽指炉灰曰:「是非尝炎炎者耶」!
客皆惊异。
年十二,秦国疾革,然臂祈哀。
居丧摧毁,齐国拊而教之。
公发愤自厉,与兄枢密同卧起,课书至夜半未休,齐国常扣窗语之,曰宿火于某所,有煨芋或饼饵在焉。
太傅守莆,参政龚公茂良年尚少,太傅令诸子从游。
既而龚公仕于泉,每访公兄弟萧寺,视其寝处,怃然曰人不堪其忧;
及观其文,则又欣然,曰咄咄逼人矣。
尤为乡先生寺丞黄公某所称。
隆兴初元,与枢密联名擢第,调福州连江
试中教官教授明州
以年未壮不欲以师自居,日与诸生论质往复,后多成材,魁多士、登朝著、居馆阁者相望也。
秩满入都,梁丞相谓公曰:「君盍为祭酒属,适拘乡嫌,闻史太师欲荐君,此可以进拟矣」。
公逊谢,乞教授内外宗学
首以《语》、《孟》、《中庸》、《大学》,次以他经子史,立为次序,俾士诵习,其尤秀异者别创大雅斋居之。
以荐者改宣教郎,知福州闽清县。
丁太傅忧,服阕,知连江县
东湖九溪之水,溉田馀二千顷,岁久堤坏,公即下流南港伐石为新堤三百尺,迄今蒙其利。
罢海错之馈,禁官买之价,以身为准,寓公宗姓莫敢异者
连帅监司相继上公治行,有旨赴堂审,寻令待院辖阙。
于是名在公上者十馀人,留丞相将越次出命,公固辞。
踰年始主管官告院,建言远方陈乞磨勘为吏邀留,中间岁月弃不可用,被受少缓,或妨奏荐,请以马递法计程书于告背,俾为被受日月,士大夫便之至今。
司农寺簿,两拜疏请光宗过重华宫
将作监丞
韩侂胄赵丞相去国,吕祖俭以上书贬,党论渐起,公谏宁宗曰:「陛下践祚之初,忠谠者未褒,狂妄者或谴,小大之臣震惕恐惧。
臣愿兼听远览,毋使下窃直谏之名,上有罪言之谤」。
又奏:「淳熙之末,并任两相,引用人材,各有向背,至于今日,彼此相攻,不极不已。
夫天下之势犹操舟,平则行,偏则侧。
前日之势有所偏,今日之势有所激。
激而已甚,臣恐前日之舟偏于左而今日之舟又偏于右也」。
前对一日,有折柬谕公行进用矣,冀于奏篇少婉其辞。
公曰:「此言胡为至于我哉」!
迄上前疏。
以亲嫌改太府寺丞
出知漳州,治以律己爱民为本。
朱文公遗意而遵行之,始创惠民局以革机鬼之俗。
由郡南门至漳浦,为桥三十五,治道千二百丈,郡人磨崖、甘棠道傍以纪其惠。
工费一出于所却例卷。
抚州,未至,除湖北提举常平茶盐事。
旧以义仓钱佐用度,公曰此岂使者公帑邪,一无所取。
梁兴者,故隶岳侯军,官至横行遥刺,死无子,鄂州以户绝法没入之。
公为立后,以其赀分给诸女,军中感悦。
辰守慕容绘以韩侂胄姻援贪恣不法,公将按治,有泄其事者,改成都路提点刑狱公事。
华容饥,公既易节,犹发廪委寓士董君道隆亟往赈赡,民免流徙。
宪治寓于嘉定,地接蛮夷。
虚恨部族在蛾眉县羊山大江之南,并江省地尚多土丁耕种,时遭剽掠,而控扼之寨乃在江北,不能援。
一日土丁追杀蛮之犯境者七人,制司逮捕甚急,公乃移书曰:「是为蛮报仇也」。
制司就以诿公,于是相要害创寨栅三所以护江南之耕者,蛮不复为患。
雅州不以时支军士粮,几为变,公摄漕事,发本司钱檄邻郡倅支散,且戮为首人,然后劾其守臣,因考见郡计匮乏之因,为请于朝焉。
召对,言:「国家中兴,仅有天下之半,而养兵数十万,民力弊矣;
山东、西将相所出之地,皆非我有,人才不如昔也。
谓宜勤而抚之,养而用之,以备缓急,而牧养之吏聚歛干进、贪黩营私者,有以伤陛下之民力;
议论之臣好恶不公、是非不明者,有以坏陛下之人才。
臣愿选择良吏以培固根本,擢用端人以保全士类」。
又言:「蜀自行钱引,贯收头钱三十,绍兴初增至三十八,今增至六十四矣,莫若减损其数。
或谓所赢二百万,赡军之费出焉,非可遽减。
臣尝会一界兑引二千三百馀万,实收头钱一百五十三万,销折不计者又六七万。
今若减半,再岁一兑,总所岁折才三十四万。
总计之臣能节浮费,岁认若干,朝廷给度牒以补若干,则当兑之年引价必不至于甚低矣」。
上嘉纳。
工部郎。
时权臣将开边,语尚秘密,公轮对首言:「天下之势,譬如乘舟。
中兴且八十年,外而望之,舟若坚好,岁月既久,罅漏寖多,苟安朝夕,犹惧覆败,乃欲徼倖图古人之所难,臣则未之知也」。
行都大火,延及相府,同舍郎相率唁相君,有以为偶然者,公正色曰:「天意如此,官师相与规警之时也,乃以为偶然耶」!
贪相色动。
诏求直言,公陈三事,一曰失民心:「火灾之馀,商贾已困,官市民物,乃不与直,前尹曰姑俟有馀,后尹曰非我所市,版曹所当给者亦复展转岁月,非禦人于国门而夺其货者乎」?
二曰隳军政:「方今诸将非由材进,例以贿取。
臣在蜀道则闻关外之军以掊尅而几变,道建康则闻御前屯驻之兵以掊尅而多死,何以责士卒用命乎」?
三曰启边衅:「分命重臣,大发钱粟,人情汹汹。
臣固知朝廷无轻举之议,然恐邀功者有包藏之心,恃才者起迎合之意,陛下与大臣不察而遂听之,则天下岌岌乎殆矣」。
于时应诏者鲜,从臣亦未有请对者,公极言朝廷无骨鲠之老,班列习掩婀之俗,一时从臣咸愧其言。
右司郎官
初,公受李文简公焘之荐,与其仲子参政壁游素厚,李方直舍人院,公谓:「边事至重,外传将出元枢宣威江淮,有诸」?
李曰:「有之」。
公曰:「用兵之法,当审彼己,内治不立,何暇外图?
若预此谋,非独一身一家利害,舍人宜深思所以为家国计者」。
李感悟。
既而元枢不果行,兵议亦暂止。
一日,贪相为僧缄讼牒求拟判,公堂白其不可,苏师旦方承密旨,公屡抑其私请,贵近皆不悦。
司农卿湖广总领
始至,密院咨日具宣上旨,以曹、徐盗发,虏境骚动,令预为备,襄、鄂戎帅往往遣忠义人出境夺战马,杀吏民。
公为庙堂言:「探报未必皆然,为天下者惟信与义,大义苟未能伸,莫若守信待时。
今兵财俱困,而妄动以疑敌,实忧之」。
有刑馀董逵者聚党跳河,为虏袭逐,公抗言:「国家既未能灭虏,不宜轻败盟约,盗由我境,彼则有词,乞戒将帅毋生事」。
继与江陵侍郎刘公甲联名论之,不报。
复为长书,反覆谏止,而邓友龙以摇动国是劾公罢矣。
后籍权臣家,公书尚存,权臣题「异议」二字于其首。
起家除浙东提点刑狱公事。
多富贾,贿交权要,公犯法。
前帅尝发一盐商之奸,遽除边郡。
公既摄帅,不为动,遂竟其狱。
时调兵戍边,所至剽黥,馀姚至阖户不敢出。
公部适至,捕黥其倡乱者,馀批驿券遣之,自是往来帖然。
又镋手投募,幕府误涅其手背,其徒哗噪。
公呼官吏诘责,叱吏下曰:「黥汝以谢」!
哗者少止,犹以误涅为言,公笑谓曰:「当改为方胜取胜之义」。
皆欣然,列拜于庭。
朝廷方忧海道,命公与制阃协力备禦,公条上便宜数事。
直龙图阁庆元府,兼沿海制置
先是团聚民兵以教,海舟无巨细皆拘集,户然一灯以戒夜,公曰:「此徒烦扰,何益」?
散民兵还保伍,纵海舟之不及丈尺者,罢然灯,民情大悦。
谍告虏抽邓州兵至宾州,与高丽相犄角,堂帖令遣间探。
公言:「邓州襄阳宾州在黄龙府东北,相去辽绝,必虏扬此虚声,欲使襄阳弛备。
高丽隔巨海万里之外,虚实难知,但当谨固封守」。
或言群臣有异图,公曰:「彼首兵端,兵败方谋身不暇,安有此」?
同官有请缮壁垒、寓公有乞统民兵当要害者,公一镇之以静,后果如所料。
嘉定改元,召对,一论:「前日失于战,今日失于和。
小使虽返,邀求尚多,陛下不获己,悉从之矣。
使和议成,犹可以纾一时之急,否则虚帑藏以资敌人,驱降附以绝来者,非计也。
为今之策虽以和为主,宜惜日为战守之备」。
二论:「权臣之初,畏人议己,意所欲为,天下虽知其非,而举朝莫不以为是。
及其久也,是非颠倒而不自知,竟以此败。
臣愿陛下与二三大臣以前事为师,以至公为心,则是非明而利害审矣」。
三论:「本朝治效之盛夐绝前古,非独帝道之隆,亦有内助焉。
惟是彤史既废,罕有纪述,乞命儒学之臣于本传之外,博采文书所载先后懿美,以为后范」。
上皆首肯。
太府卿,充殿试详定官,寻除权户部侍郎
贪相贬曲江,诏没其赀,有司并录其行橐。
公闻之,曰已甚矣,请给还之。
版曹比较之法,率用新钱填旧欠,岁额既紊,殿最非实。
又经总制钱额有重轻,催有难易,建、越、鄞常负殿,台、秀常居最,乞会诸郡实发之额,纽计分数增亏而行赏罚焉。
朝廷从之
四川总领所乞以金银收回九十界钱引六百万,仍令起赴封桩库公言蜀自兵财竭,宜桩留以备缓急。
经筵进故事,引夏侯胜燕见宣帝,乞用儒臣出入禁中,应对顾问。
初,公自鄞召,鄞人或来见曰:「谏坡之命将出矣」。
公曰:「昔闻之梁丞相,台谏若与庙堂异议,则天下事无一可为。
若使居言路,事求其是,固不敢立异;
倘欲如近世言官穿鼻之为者,有去尔」。
冀其以此语达庙堂,而其人不果达也。
左谏议大夫
谏官拾遗补过为职,今弹摘细碎,官失其守,莫此为甚。
首论:「更化期年,前弊皆在,此犹大病方瘳,所以致病之由不能尽去,它症或生,莫之能疗矣」。
又言:「禁中赐予,间或过差,俭于身而侈于人,与不俭一也。
愿爱惜内帑边用」。
史丞相弥远初拜,麻词有「昆命元龟」之语,倪尚书思方帅闽,以为不当用,乞贴麻,御史劾倪公罢之。
公因对及其事,上曰「倪过当」者再,公曰:「思固过当,但恐摧抑太过,遂塞言路,乞明诏台谏侍从竭尽底蕴,勿以为戒」。
高似孙尝献侂胄九诗,皆有锡字,公论其有无君之心。
丁常任以尝谏用兵牵复,公言:「常任始结曾觌,后结苏师旦,前日之议非真知兵之不可用,特受教于师旦耳」。
李参政谪居抚州公言:「侂胄之诛,壁与有力,不酬近功,乃追前罪,他日负衅之臣不容以功赎过矣」。
公之未为谏官也,尝言:「方史公谋韩,若事不遂,其家先破,韩诛而史代之,势也。
诸公要相叶和,共济国事,若立党相挤,必有胜负,非国之福」。
又劝钱丞相象祖:「安危大事,当以死争,小小差除,何必乖异」?
及拜大坡,朝士有善公者来曰:「宜先摇左揆之客」。
公答以不敢。
章公良能中司,以二相不咸,有所左右,公不乐其如此,益坚壁。
或致右揆之意,云「旦夕除执政矣」,公叹曰:「吾岂倾人以为利,且可以官职饵者哉」?
遂力论朋党之弊曰:「此以此为善类,孰肯甘于奸党?
彼以彼为君子,孰肯安于小人?
今在朝之士与四方宣力之臣,其进用固非一辙,臣愿陛下公听并观,不以某人所荐为贤,某人所引为不肖,略所从于既往,责实效于方来可也」。
又乞催修《后范》。
黄侍郎度出知福州,上疏留之。
阉人吴回坐与侂胄分盗寿慈宫宝物贬,赀产入安边所,俄有旨给还其孙俊卿,公争曰:「汉斥石显,实并妻子徙归故乡;
俊卿罪人之子孙,不宜侍禁中,赀产宜勿复给」。
疏入,改权吏部侍郎,辞不拜。
集英殿修撰建宁府,边民之流徙者、军伍之逃亡者,赈恤区画,各得其所。
钱楮中半之令既行,以三七分支遣,公曰它费犹可,如兵何,乞以一色见镪给诸军,又请纲运全解会子,至今行之。
聘君元定谪死道州,归葬建阳,公雪其冤于朝,赠以初品官。
宝谟阁待制镇江府,全活饥民,瘗藏野殍,不可胜数。
制司欲移焦山防江军于圌山石牌,公虚此实彼,利害等耳,包港居焦、圌之中,不若以两寨之兵迭戍焉。
制司不能夺。
圌山寨兵素与海道为地,公廉知姓名,会郡都试,捕而鞫之,无一逸去者。
狱具,请贷其死,黥隶诸军。
提刑刘公爚护客至郡,密语公曰:「待制赵公希怿荐公于东宫矣」。
公曩在连江赵公郡户掾,雅敬公
既别不相见者数十年,至是莫知所以相荐者。
因慨然曰:「吾平生出处有本末,今老矣,越明年当致其事,何以荐为哉」!
请祠至再三,进焕章阁待制提举太平兴国宫嘉定四年也。
八年,召赴行在,再辞不获。
行至莆,拜疏曰:「臣病不能进矣」。
宝谟阁直学士提举玉隆万寿宫
十年,告老不获,提举鸿庆宫。
十二年,复请老,进显谟阁直学士通奉大夫致仕。
今上御极,升直学士,落致仕,予祠锡带。
公因辞免力进昭明天常、扶持人极之说曰:「陛下大舜事亲之心,常若于不及;
帝尧睦族之仁,益求其未尽。
天下将靡然从之,岂待加惠一二耄耋之臣而后知所劝哉」!
疏累上,最后独拜进职之命,诏进一官允所请。
宝庆改元,御笔:「傅、杨简皆先朝耆旧,朕所简记,召赴行在,令所在州军以礼津遣」。
寻除宝文阁学士提举佑神观,奉朝请
虽力以老病辞,而爱君忧国之念不少衰。
评事胡梦昱坐论事贬,蹙然语所亲曰:「庆元初吕祖俭之谪,吾为小臣,犹尝抗论,今蒙国恩,叨窃至此,吾而不言,谁当言者」?
遂封上曰:「陛下比诏内外大小之臣,有所见闻,极陈毋隐。
且命之曰:『言或过直,毋悼后害』。
臣欲条世务,少裨万一,而耄及智昏,莫知所言。
忽闻小臣有以上疏削籍投荒者,诏墨方新,遽返初意,孰不惊骇?
夫论事而加之窜逐,求言而继以威怒,传播天下,岂能人人知所言事,但以谓应诏上封之故,转相告语,钳口结舌,臣恐陛下不复闻天下事矣。
方今内无良吏,田里怨咨,外无名将,边陲危急,而又廉耻道丧,风俗益偷,贿赂流行,公私俱困,宜君臣上下忧边恤民以弭祸乱。
奈何今日人言事未几而斥之,明日人言事未几而又斥之,甚则如上疏者以共工、驩兜之刑加之矣。
韩愈论后世人主奉佛运祚短促,宪宗大怒,将抵以死,自崔群、裴度以至戚里诸贵皆为言,止贬潮州,寻复内徙。
今上疏者么么,非可比,然在列之臣无一为言者,万一死于瘴疠,陛下与大臣有杀谏者之谤,垂之史册,有累圣治。
臣垂尽之年,与斯人相去若风马牛之不相及,独以受恩优异,效其瞽言」。
不报。
累辞新命,至二年六月,除龙图阁学士,转一官,提举鸿庆宫,复辞。
公年虽高,饮食起居皆无异,独耳听差重尔。
每称人之善不啻如己出,语及奸人误国、小人害君子,词色俱厉,不少假借。
闻朝廷行一善事则喜且悦,寝食有味。
或不如意,则忧愤默坐,竟日达旦,卒以此致疾。
属纩,索纸笔自草遗表,始述遭遇,末陈时事,略曰:「在廷鲜骨鲠之士,持论乏忠厚之人,雷霆多震惊之威,雨露少沾濡之泽,殷勤恻怛之意未孚于中外,安静和平之福未集于邦家。
遂使既退者虽佚而多忧,苟容者贪荣而竞骛。
为此不已,究将若何!
伏愿陛下深思王业之至难,不以天位而为乐,独观万化,博谋臣,上言者明辨其是非,献计者先审其趋向。
退谀旌直,进善斥奸。
淑慝彰而人知劝惩,上下孚而事无壅蔽。
必群心之耸动,随上意以作兴。
内治既修,外虞可弭。
臣形神久瘁,药石罔功,将即夜台,犹慕尸谏」。
草毕,亟命缮写。
时答诏下,盥栉更衣,将力疾祗拜,因发免椟、遗表。
既衣朝服,觉瞑眩不支,就寝犹口授别亲旧书藁,遂不起,八月十二日也,年八十四。
诏依前龙图阁学士光禄大夫致仕,赠开府仪同三司
傅氏自献简以论谏忠肃以节义著,太傅以高材称,公袭忠厚之嫡传,备家庭之全美,而又受学于朱文公,常以君亲为重,利禄为轻。
策名三十年,始登朝列,富贵在前,未尝少贬以求合。
都司总饷,以沮边议去;
谏议,又以忤贵近去。
嘉定辛未宝庆丙戌,杜门却扫者十有五年。
晚被聘召,正张禹、孔光顾惜子孙不敢斥言王氏之日也,公方历疏时宰弊政,极论纲常伦纪,毅然以不赀之躯犯不测之祸,欲以救迁客炎荒之厄,非独不为身计,亦不为子孙计矣。
至于遗表词气慷慨,神明不乱,岂非洪毅忠壮、鞠躬尽力而死生祸福之变皆不以入其心欤!
公有至性,言及先夫人辄流涕。
太傅赠官台司,公捧告墓下,号恸几绝
岁时荐享,如临其上,筋力既衰,拜跪犹自力。
奏荐先从子,后诸孙。
族有○丁孤苦者,皆收字而经纪之。
世俗多厚妻党,若父族之中知亲睦者尚有一二,至于母族则不复顾矣,故公于赵、李二家恩意弥笃。
平生廉俭,历官五纪,始营数椽于祖居之右,自为《上梁文》曰:「田里交欢,尺地倍买邻之费;
子孙可守,一椽皆赋禄之馀」。
人以为实录。
小圃植竹千个,杂以花卉,扁曰「竹隐」,池可泛舟,堂可读书。
幅巾筇杖,与邻曲亲旧徜徉其间,晏如也。
公博极群书,为文师外大父云龛李公,温润条鬯,晚笔尤健。
有文集若干卷,奏议若干卷,手记朝家故实、前辈事迹,曰《耄志》若干卷,藏于家。
所荐多知名士,朝廷或未拔擢,有屡荐而不已者。
国夫人、某国夫人,皆王氏,礼部尚书大宝之女。
子男三人:官;
,故官;
官。
女二人,知浔州王彦广、故通判绍兴府连三益,其婿也。
孙男六人:某、某。
孙女三人,某官、某官其婿也。
年月日,诸孤葬公于南安县金鸡乡崇顺里苏岭之原。
门人陈宓已志其圹,复摭其言行之大者以告太史氏。
谨状。
通守江君墓志铭1261年1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江氏皆祖汉轑阳侯德,世居陈留
至本朝起居公休复圉城,南渡后散居、浙,今为永福人
君讳叔豫,字子顺
曾大父鲸。
大父宗臣,宣义郎
伯虎通判泉州,赠大中大夫,母张硕人
以父任历宜黄、知南海丞、龙溪宰、昭信军节度判官通判兴化军武冈军琼州,行至容州,赴郡集归,忽呼其子,告以将终。
召医,未至而卒,辛亥五月晦日也,年六十六,阶朝散郎
以某年某月葬于某乡某里。
安人黄氏,后君五五卒。
四男:曰定,曰朝,皆前卒;
曰焕龙,迪功郎、新除益阳
曰会龙,丙辰正奏名,未廷对而夭。
四女,赵必临、郑谓老、黄祥凤、黄某,其婿也。
孙男五人,孙女一人。
君富才思,妙词翰,然不为空言,尤练世事。
宜黄民贫,所食鱼利,官苛征之,君督务事,镌额三分。
无何,获剧盗三十馀人,邑以具狱上之郡,狱吏邀赂沮格,君委之分。
秩满,注邵武法曹而归。
郡上其狱于宪陈公天宜阅实嘉叹,力为保奏,君遂改秩。
南海,帅留公恭委摄番禺,有声。
南海亦阙令,其民相率诣台阃乞还君摄本邑。
龙溪二税州催,县无与焉,及是守奇君才,归赋于邑
君量地里远近分甲,帖宽期程,禁吏下乡,任民自输,不施笞捶,亦无逋赋者。
岁旱,精祷而雨。
祠七贤及乡前辈于学。
其赴赣幕也,叛卒方张,人望而畏,君挺身而往,应变出奇,俄皆就擒。
郡有兄弟之讼,经内外台二十馀年未决者,君折以片言,俱感泣而去。
莆阙守,君次摄,比岁饥歉,行劝分,禁借粮,境内称治。
帅曹公豳、李公大同、漕王公伯大皆露荐。
武岗蛮入省地,守以疲软不胜任去,君摄左符,严保伍,励隅总,郡以安枕。
尚书赵公以夫左史公显君荐君才可备缓急,朝家亦忧琼寇,以君倅琼。
其用于世者止此。
有遗藁若干卷。
自号爱山翁
嗟夫!
士生平世,束缚于资格尺度之内,虽甚杰异,往往毫芒不试,泯默而死,谈者尚致其不逢时之叹。
君负迈往轶群之才,当多事急才之,遇合非一时,选拔非一途,诩谋臣,琳记室,君不可运筹乎?
平叔户部,巽盐铁,君不可治赋乎?
盱眙,慆泗州,君不可乘鄣乎?
是区区者而不君畀,顾使之顿挫场屋,三上礼部不一售,奔走道路,老死于司马长史欤!
度外功名既莫之致,并与其券内宜得者而夺之欤!
岂人情喜员而君方于事上、宦途尚巧而君拙于谐世而然欤!
此余之所以重悲慨也。
初,孝宗厉精,求文武士太中公魁辛丑右科,复擢甲辰进士,胪唱之日,恩数绝异,人谓风云际会反手间尔,既而不究于用,若留以遗君者,而又不然,何哉!
君二子竞爽,季秀而不实,前辈所谓冲和之气在于一枝者,焕龙当之矣。
铭曰:
君丰下兮又长身,若昂昂兮尤恂恂。
昔倾盖兮意气亲,不曰吾通守兮肃恭齐民。
忽不见兮三十,鹏背远兮马鬣新,怀旧好兮述斯文。
吾闻黄河兮出昆崙,亦云江源兮发于岷,谁食其报兮后之人(《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九。)
黄某:原无,据清抄本补。
兴化军重建军学记绍兴二十一年五月1150年 南宋 · 黄公度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八、《莆阳知稼翁文集》卷一一、《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四、弘治《兴化府志》卷二七 创作地点:广东省阳江市
闽蜀相望,各在西南一隅,而习俗好尚,实有东州齐鲁遗风。
蜀由汉以来,号为文物善地,闽又其最后显者。
莆之为郡,盖百有七十馀年,咸平初,始有诏立学。
中更三舍岁贡之法,生徒日滋,有司病其隘,乃斥而大之。
未五十年,腐蠹漫漶,摧压略尽。
绍兴十有九年永嘉徐君士龙来居师席。
始至,慨然欲改作。
一日,进诸生,告以今国家稽古礼贤、崇饰学校之意。
复白其状于部使者鲍公延祖,得金钱一千三百万。
明年冬十一月始事,阅月六告成。
旧学庙屋中峙,旁置诸生之馆;
今兹东庙西学,俾祗祠肄业异焉。
凡庙学之制,细大毕具。
庙之前有崇阁以閟御书,后有广堂以绘三礼名物。
学之中庭,砻石潴水,约诸侯頖宫之度。
又设县学于庙之东偏,傅以廪藏庖湢,为屋凡四百八十间,复其馀为教官治舍。
非特制度宏伟,雄冠一时,而规画有理,虽百世不能改。
既乃合三县生员,筮日迎宾,陈僎介,百拜饮酒而落之。
相与求文于某,以识其成。
某曰:昔吾夫子,一旅人耳,千岁之下,享王者号,独处巍巍之宫而无愧者,以斯文所托也。
吾徒食息学校,当求其不畔于吾夫子者,则群居于此,亦庶乎其无愧矣。
新而敝,敝而更,循环之理。
今之一新,乌知久而不复敝乎?
吾将以徐君行于己者遗于人,行于今者遗于后,其可也。
西京文翁,称为循吏,其治蜀也,知有所本,能使蜀人至今思之。
下视赵、张、龚、黄辈平盗贼、理狱讼、课农桑,未免为俗吏。
乃知一时之功利,不足以当万世之教化。
徐君乐吾闽之习俗,而思古人所以及物者。
既能成就如此,犹以居冷官,力难使人为不足。
设其势可以自为如文翁,讵可量哉!
左承议郎、新差通判肇庆军府主管学事兼管内劝农事、借绯黄某记。
林褒世子字说绍兴十三年五月1143年 南宋 · 黄公度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八、《莆阳知稼翁文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
三世业儒,鲜有不贵达者,况积善之家乎!
温陵林褒世,九牧裔也,缉文种德,殆馀百年,独未能燀赫厥声,以丕显乃祖。
褒世诸子,嶷嶷然皆令器,学殖笔耕,困且益坚,如良农服田,不以水旱辍。
异时整襟猎缨,以文章瑞朝廷者,其斯人欤。
莆阳黄某绍兴癸亥长至日读温彦基所为褒世五子字说,因书。
辋川图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世传此图本多物象靡密,而笔势钝弱。
今所传则赋象简远,而运笔劲峻,盖摩诘遗迹之不失其真者,当自李卫公家定本所出云。
大观四年三月初吉会稽黄某书。
陶渊明集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政和二年岁壬辰六月十四日己亥,于洛都大福先寺校竟。
京西漕使张集仙晋父公易总运六路,是日启行,与僚官送至白马,因游福先。
黄某长睿父记。
冀州刺史王纯碑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是碑刘河清沔元中见遗,犹乃祖龙阁所畜本也。
但有二通,此其一云。
政和元年十一月,于河南右军官舍装。
黄某长睿父以二年六月二十四日书。
跋汉太尉刘文饶碑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汉太尉刘文饶碑》二,故吏李谦等立一,门生商苞等立一,在今西都上东门外官道之北、洛阳射圃中。
近世好事者亭以覆之,目其亭为「宝刻」,盖以是碑为蔡中郎书,故名焉
二碑阴各有题名,唐湖城公刘爽修碑记亦存焉。
予官洛五年,每过上东,必徘徊碑下,想文饶之高风,玩中郎之妙楷,与欧阳信本之观索靖书碑,坐卧不能去,何以异云。
因令工椎拓二碑及阴文,装为三帙,而时观之。
政和二年七月初吉黄某长睿父书。
跋韦鶠十马图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六、《东观馀论》卷下
韦鶠《十马》,后有元和李丞相吉父题字,真佳迹也。
少陵韦偃画马诗,「偃」当作「鶠」,盖转写之误。
《閤中集名画记》、《唐志》皆作「鶠」云。
大观戊子岁三月初吉黄某书。
洛阳九咏瞻上清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右《瞻上清》一首,乃仆《洛阳九咏》之一也。
因此碑帙有五君杯柈文,故书于帙右,欲考杯柈所以者,观此可知也。
政和元年八月初吉黄某书。